三谷幸喜:日本的喜剧先生(二)

马云蚂蚁
三谷幸喜:日本的喜剧先生(二)

我一定要让所有的外国观众知道,我们日本人也是热爱喜剧的,我们日本人也能创作出和他们一样好笑的喜剧的。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么想要把我的电影推向海外的原因所在。

文:田中信子

编译:淹然


Q:那你在呈现诸如莎士比亚或契诃夫他们的经典作品时,也会采取上述方式么?

A:我不关心100年后的观众,喜剧总在不断地变化,我认为100年后的观众和2012年的观众不会拥有完全一样的幽默感。……戏剧是一种具有临场感的、不可重现的艺术形式,这是我创作的出发点。而我的职责就是让今天的,而不是未来的观众笑。


    比方说,我在读伟大的喜剧作家菊谷荣的作品时(菊谷荣是我1996年的戏剧《笑之大学》中的男主角的原型),就会觉得这已经不那么有趣了。但我认为对喜剧而言,这种情况又是不可避免的,是很自然的事情。我想,菊谷荣的戏剧在他那个时代,也一定给观众送去了阵阵欢笑。


电影版《笑之大学》,陈道明、何冰主演的《喜剧的忧伤》即改编于此。电影版《笑之大学》,陈道明、何冰主演的《喜剧的忧伤》即改编于此。

Q:有些导演把《樱桃园》视为悲剧,但你却认为是喜剧,这是为什么?


A:其实,契诃夫自己就认为《樱桃园》和《海鸥》都是喜剧。以前的喜剧,亦即所谓的人间喜剧,本就包含着悲喜交加、叫人怜悯的成分。我读的时候,就把《樱桃园》当一出真正的喜剧看待。我发现其实有许多台词,都是契诃夫为了逗乐观众而写的,所以,当我着手要做这部戏剧的时候,我就把它做成一部简简单单的喜剧。


Q:你对文本作了改编吗?

A:我对某些译文作了调整,使它们读起来更像自然的口头表达,我认为翻译腔会破坏喜剧元素。此外,我也对某些十九世纪的俄国笑话作了一些调整,使它们更贴近今天的观众,但我不会添加新的剧情。尽管这是一部改编作品,可我还是希望能确保大家认识到契诃夫喜剧的真正本质,为此我改动了某些台词,以使其真正凸显喜剧的本来面目。


    我猜契诃夫写这部戏的时候,脑子里也一定想着莫斯科艺术剧院里的某些演员。所以,某些场景才会因为那些俄国演员自身的特点,让人忍俊不禁。这就意味着,如今我也得为我的日本演员们量身定做,使得角色的特点真正匹配演员的个性,但同时也能保留契诃夫原本的想法。


Q:为什么契诃夫的《樱桃园》在日本这么受欢迎,虽然如你所言,它常常被错认为悲剧?

A:其实不止在日本,全世界的观众都会被戏里的那个带有悲剧色彩的女主深深吸引。所以,虽说这是一出喜剧,但它却有力地勾画出了人类的悲伤与失落。


Q:你的原创音乐剧《Talk like Singing》在2009年时,作为外百老汇剧(注:美国剧坛上的小型专业性演出,与百老汇以营利为目的的戏剧演出相对而言)赴美演出。你觉得你从这次纽约之行中,学到了什么经验么?


A:老实说,我认为我有些招架不住,所以我不能说这是一次完美的演出。不过,正因为我必须得去完成这件事,因此我还是从中收获了不少经验。我意识到,最大的问题其实是翻译,文化差异其实就在蕴含在语言之中。我记得剧里有些段落,我本来认为外国观众会感到好笑,但现场效果却不如我的预想。后来,会日英双语的川平慈英帮忙修改了部分英文台词,与此同时,我们也会根据美国观众的现场反响,及时调整英文字幕。


    这让我认识到,今后我必须抽出一部分时间,去好好琢磨生动的英语口语。所以,找到一个能跟我的幽默感合拍的译者,也是非常重要的啊。总而言之,纽约之行使我明白了一部日本戏剧如何才能在西方国家取得成功,如今我对去外国演出可是有自信多了。


《爆肚风云》电影正式海报《爆肚风云》电影正式海

Q:你今后还打算把你的作品推向海外吗?


A:其实像我拍电影吧,我始终希望我的作品能走出日本,呈现在外国观众面前。因此,我拍的时候也会考虑到如何娱乐外国的观众。这就是我制作电影的最大目标,尽管我并不是很有兴趣在好莱坞闯出一片天。


    1998年,我的第一部电影《爆肚风云》在柏林电影节上展映,电影院里笑声不断,许多当地的观众说他们压根不会想到日本电影会这么有趣,能让他们看得这么开心。在他们的印象里,日本电影总是一些悲剧,又或是总在讨论一些严肃的事情。此后,当我的电影在伦敦、俄罗斯、多伦多、香港、台北、首尔上映时,观众的反响差不多也和柏林影展那次类似。


    这就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心,我一定要让所有的外国观众知道,我们日本人也是热爱喜剧的,我们日本人也能创作出和他们一样好笑的喜剧的。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么想要把我的电影推向海外的原因所在。



译自Nobuko Tanaka采写的《Koki Mitani: Japan’s Mr. Comedy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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